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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人物立传” ——陈彦的长篇小说《装台》评介 □ 如皋市第一中学 时鹏寿(教授级中学高级教师)
新闻作者:本报讯  发布时间:2016年05月23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今年的“世界读书日”,又推出了一批“中国好书”,陈彦的长篇小说《装台》榜上有名,而且位居“文学艺术类”入榜中国好书的榜首。
颁奖词是这样说的:戏是被照亮被注视的人生,装台人则站在人生的侧面。作家从人们习焉不察的世界中发现了一种新的人物形象。小说写古往今来无从逃遁的生命之重,曲尽悲欢,以现实主义的手法,写出了人生经验的复杂纹理,细密而结实。
该书于2015年10月由作家出版社推出,《长篇小说选刊》2016年第1期转载。2016年1月,入选了中国小说学会2015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榜。
都说“文人相轻”,因为有如“武无第二”那样,确实“文无第一”,有点才华的人自矜自赏,甚至不以青眼加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装台》颠覆了人们对文人的认识,一众名家大腕纷纷发声,堪称好评如潮:
著名作家王蒙如斯说:“小说写的是由市民、农民工组织起来的舞台、装台组合,代表人物是一个装台班子的领班,刁顺子。刁顺子与他的伙伴们虽然下苦,仍然有一种责任担当,他们卑微中有自己做人的底线,苦熬中有自己生活的期待,他们的身上有人民千百年来积累起来的诚朴忠厚,吃苦耐劳,宁可亏钱,绝不亏心的种种可贵的中国精神。”
著名作家刘震云说:《装台》写了一个陌生行当里的一群人,写得九曲回肠!这部小说难得之处在于“说话”,说的都是明白话、心里话、有劲的话。说出了一个西京古城,也说出了世道人心。
著名作家阿来说:《装台》中曲尽世情悲欢。陈彦写古往今来莫之能御无从逃遁的生命之重,从我们习焉不察的生活世界中发现并创造了一种新的人物形象,既有人间的热闹,又有广大的冷清。
著名评论家雷达说:《装台》,朴朴素素,鲜活灵动,讲的全是寻常百姓的忧乐,拿起来竟放不下。《装台》打开了一个我们也许闻所未闻的世界——装台人的世界。我们只知道戏好看,却不知这台上台下,戏里戏外,还有许多我们完全没注意过的严酷生存。
著名评论家孟繁华说:《装台》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说它是民间写作、底层写作都未尝不可。重要的是,《装台》的确是一部好看好读又意味深长的小说。“装台”作为一个行当过去闻所未闻,可见人世间学问之大之深。
著名评论家贺绍俊说:陈彦借《装台》对中国普通百姓的人生哲学进行了重新阐释。他所写的主人公刁顺子并不因此而对人生失去希望,不会因此而悲观消沉。即使生活多艰苦,他遇到了心仪的女子,该娶回家照样娶回家。于是,苦情戏不再是对于不幸的哀怨和宣泄,也不仅仅是对于世俗不公的控诉,而是对于生命坚毅性的探询和感叹。
著名评论家白烨说:《装台》读来让人目注神随,读后令人心猿不鎖。如果说2013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西京故事》,标志着戏剧家陈彦向小说家陈彦成功转型的话,那么,《装台》就不仅把陈彦提升到了当代实力派小说家的前锋行列,而且突出地显示了他在文学写作中长于为小人物描形造影的独特追求。
著名评论家李敬泽说:很少有一本书会像《装台》这样,我拿起来,竟心甘情愿地走下去了,在那喧闹的生活里,在那些浑身汗臭的男人和女人身边,和他们一起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而我竟不想放下不想离开……《装台》做到了一件事,至少对我来说是当下的小说很少能做到的事,它把在我的社会图景上无限遥远、几近于无的一个人,变成了我的一部分。不是外在于我,不是我观看、怜悯、同情、思考的对象,他是我们心中被召唤出来的一个人,就那样破旧而执拗地站在那里,让我们不知所措,无从判断。
契诃夫有云:大狗要叫,小狗也要吠吠。
因此,我觉得很有必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是在“掌阅”上看完《装台》电子书的。除了每天清晨的例行阅读外,日内会多次情不自禁地打开页面继续未竟的阅读,直到35万字在4天内被全部拿下,其间真有欲罢不能的感觉。阅读文学作品特别是中长篇小说经年,很少有作品能让我如此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
因为她带给我的是全新而厚重的世界。
为了演出需要,要在舞台上布置出一个故事的典型环境来,就要装台。装台分两大部分,一是布景,二是灯光。布景还分软景、硬景,软景就是那些用平布画的景,上面可能有楼房、山脉、村庄、宫殿,但却是可以折叠的,一叠起来,一包袱就可以提溜走。而硬景包括那些可以行走、运动、升降的平台、山峦、巨石等,一件是一件,有时一组平台就能装几卡车,装在舞台上,也是要能力挺万钧的。灯光就更神奇了,什么花样都能变幻出来,照明已经是它的副产品,重要的,据说是为舞台铸灵魂。而一只灯,有的重达百斤以上,这么大的劳动量,自然就在传统的三百六十行外,催生出一个新的行业来:装台。
装台人是文艺团体以外的人,但又是这个群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小说讲述了装台领头人刁顺子的三次婚姻和他的人生经历,刁顺子与他的兄弟们承接各种演出装台的活计,虽然身处底层,始终贫困,但心中一直有灭不掉的灯火。
民间有言:人间三大苦,行船、打铁、磨豆腐。其实,装台之苦,苦不堪言!小说告诉我:其苦在连轴转,在是重活,在是险活,在动辄挨骂,更在辛苦后的钱没有着落。
刁顺子之所以能够在这个行当里撑下去,而且似乎撑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物”——演出团体首选他,一帮兄弟离不开他——依靠的是“老三样”:带头干,体贴人,不贪心。
刁顺子的世界非常沉重,似乎每时每刻、每笔业务都在证明他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又每时每刻向他索取向他提出严苛的要求。他谦卑然而顽强地与这个世界、与自己争辩着,他又总能在这个烟火人间找到活下去、而且值得活的理由。这不,就在小说的结尾处,第四次婚姻——大吊的遗孀周桂荣带着被毁容的女儿丽丽不可逆转地向他走来,他也义无反顾地迎上去了。
因为她带给我的是揪心而鲜活的人物。
《装台》里人头攒动、拥挤热闹。数十号人物,高贵的卑微的,顺风顺水的磕磕绊绊的,风生水起的低眉顺眼的,各有眉目声口。以刁顺子为中心,大致上分成两边,一边是他在装台生涯中所交道的五行八作、人来人往,另一边是他的家庭生活,特别是通过他女儿菊花牵出的城中村的纷繁世相、形形色色。两边加在一起,真称得上是呈现了“广阔的社会生活”。当看到刁顺子和围绕着他出现的刁大军、蔡素芬、刁菊花、韩梅、疤子叔、猴子、大吊、三皮等一干人物的时候,既感到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先说刁顺子。他是任劳任怨的典型,虽然是所谓的城里人,却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虽然是最底层,却闪烁着人性的光辉。他做的是苦力活,经常累得精疲力竭,甚至屡屡在脱肛的状态下硬撑着,只为准点、保质地完成接手的活计。他有过三次婚姻,都很不幸:第一任妻子爱慕虚荣、贪图享受,最后抛夫弃女,跟人私奔了;第二任妻子是个裁缝,因病丢下他和年幼的女儿韩梅去了;第三任妻子蔡素芬漂亮、温顺,却遭到“大龄剩女”刁菊花的百般刁难,最终不得不离家远遁。家里门外的各种事情让他疲于应付而又不得不照单全收。刁顺子只能忍让,他几乎没有个人生活。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宿命。
再说刁菊花。她的亲妈跟人私奔后,缺乏母爱她内心灰暗;如今又成“大龄剩女”,缺乏异性之爱,更让她心理变态。家境贫困,长相丑陋,又没受过什么好教育,言语行事刻薄恶毒的程度超过你的想象,任性、癫狂、嚣张,无所不用其极。作为刁顺子的亲生女儿,她看不起卑微的父亲,残杀了同父异母的妹妹韩梅相依为命的小狗,逼得韩梅离家出走,逼走了继母蔡素芬。通过她,你在“城中村”这个乡村与城市、前现代与现代的过渡地带,看到了一切坚固的事物正在烟消云散的规模巨大、令人战栗的活力和坍塌。
还得说说刁大军,刁顺子的哥哥。这是个混世魔王,在人生的赌场上厮混一生,起起伏伏,既是家族和乡里的“荣光”,也是家族和乡里的耻辱。背运的时候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不得不狼狈逃亡;走运的时候风光无限,挥金如土,豪车相随,美女相伴,居必高档酒店,食必特色小吃或大餐。最终,高大威猛的赌棍因胰腺癌而死,死时形锁骨立,不成人形。
必须说说瞿团长。身为艺术家,又是艺术家的管理者,他的行为处事充满了艺术。可以忍辱负重,也会冲冠一怒。为了艺术,他孜孜矻矻,不辞辛劳;为了他人,哪怕是像刁顺子、猴子、大吊这样的社会底层的人,他竭力维护,仗义处事。他是菩萨心肠,宅心仁厚,让人起敬。
在塑造人物形象时,作者运用了“身份重置”的技法,让人物变得立体起来。比如,让以装台为生的刁顺子不装台,过起“城里人的生活”,东游游西逛逛,养养鸟儿,侍弄侍弄花草;比如,让刁大军一会儿腰缠万贯,一会儿东挪西借;比如,让刁菊花去美容,却因为谭道贵入狱后,美容针断供,以致于美容后的她“鼻梁有些歪斜,脸颊也有些塌陷”;等等。
《装台》可圈可点的地方还有很多。仅此两端,可见一斑。无怪乎《文艺报》视《装台》为“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重要收获”,李星誉之为“继《白鹿原》《平凡的世界》《秦腔》《古炉》《带灯》之后陕西,乃至全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又一重要成果”。
最后,附上作者陈彦的名片: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编剧,三度获“曹禺戏剧文学奖”和“文华编剧奖”,三次入选“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他对文艺涉猎广泛,活跃于戏曲、影视剧、歌曲、散文、随笔等领域,出版长篇小说《西京故事》、散文集《必须抵达》等多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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